克萊門斯坐在遮陽傘下看完了劇本，而後擡頭看著面前的大胡子導演：“先生，我可以問您一句話嗎？”

導演先生伸了伸手示意他可以隨意。

“為什麽開車可以開到長城上？”這裏周圍都是山坡，上山下山也都是臺階，開車……這要變形金剛才能上來吧？

道長先生甚至仔細的想了想最近看的新電影的可行性，最後得出結論，變形金剛也很麻煩啊。

導演卻是推了推墨鏡，用帶有很濃重法國人口音的英文說道：“藝術，這是藝術，親愛的托馬斯，你需要理解這是藝術！藝術是高於生活的！”

“既然高於生活，為什麽我們還有感情線？”克萊門斯用手戳了戳其中專門用粉紅色熒光筆標記出來的一段，一臉無奈。

導演哈哈一笑，用手上卷成筒的本子拍了拍手掌心：“我親愛的托馬斯，你不知道現在男人之間的感情十分流行嗎？如果不拍點男人間剛毅美麗的愛情，就被潮流扔在腦後了，那可不是我的風格！”

克萊門斯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告訴自己“我是有合同的人，我是要賺錢的人”，而後努力做出了個中和的做法：“那麽為了藝術，先生，你可以用一些高科技的手段嗎？比如上次的綠色房子。”讓修道千年的道長先生短時間內理解現代的各種尖端科技並不是件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但是克萊門斯依然知道使用綠幕以後可以合成不少有趣的畫面。

那麽，就像上次那樣單獨拍攝，後期合成……也是可以的吧？

可是法國導演卻是直接收斂了笑容，一本正經的用有些拗口的英語回答：“不，托馬斯甜心，對待藝術你要端正態度，我們必須要尊重現實，不能欺騙觀眾。”

“……你自己說的，藝術高於生活。”

導演開朗一笑：“我的藝術，我說了算。”

……

於是克萊門斯直接站起來，期待穆勒可以做出一些抗議，但是德國人卻顯得躍躍欲試。

反正又不會掉塊肉，怕什麽？而且除了這條奇怪的線路其他的都顯得十分有趣，顯然穆勒是個很勇敢而且保持好奇心的年輕人。

最後的結果就是，克萊門斯換上了拍攝廣告需要的衣服略顯無奈的站在那裏，眼睛看了一眼不遠處正穿著皇馬球衣秀球技的卡卡。那邊是阿迪達斯的拍攝場地，看上去就是借著得天獨厚的恢弘背景來拍攝一組圖片和影像提供後期剪輯，沒有什麽劇情，只要畫面好看就夠了。

瞧瞧人家，多麽靠譜……

同樣都是德國人的品牌，差距怎麽這麽大？好好的找個德國導演不就得了，非要找法國導演！

克萊門斯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經修煉出了內心吐槽技能，只管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裝，一臉壯烈嚴肅的表情走到了攝像機前。

情節是很簡單的，克萊門斯依然是那個開車的上班族，穆勒則是騎著馬和他一起再次展開了比拼，這次的場景搬到了長城上面。兩個人依然是互不相讓，而且約定誰先到了下一個關口就算贏了。不過在比拼的過程中，穆勒發生了驚馬事件，導致他被馬直接摔下來，克萊門斯十分精準的打開了天窗，穆勒就這麽神奇的掉了進來，直接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接著兩個人就互相對視一眼，穆勒有些倔強的不服輸，克萊門斯索性攬住他的脖子抱了一下，開始還別別扭扭的穆勒就大笑起來回了個擁抱，兩個人一起開車沖過終點。

如果沒有那個被粉紅色記號筆標記的劇本，估計道長先生會把這段戲當做很平常的劇情拍過去，可是誰讓粉紅記號筆的顏色太過於鮮艷了，想不想歪都是很難的。

馬上的鏡頭是必須要合成的，穆勒是整個德國的寶貝，磕到碰到都會得罪整個德國，所以沒有誰會大著膽子讓穆勒跟馬一起玩兒，他們今天的任務一個是取景，另一個就是拍攝在長城上的鏡頭。

汽車方面會用特效，現場就是兩張椅子，以及一個模擬的方向盤，除此之外就是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的攝像機。

“一會兒你勁兒小點，我老婆麗薩要是看到我脖子上有印子會不理我的。”穆勒開拍前還一本正經的叮囑。

克萊門斯卻是開始思念那個總是嘮嘮叨叨的門德斯了。

要是門德斯在，估計會直接勒住導演的脖子要他改劇本，絕對不會讓他這麽玩兒。不過現在門德斯正在為了尼爾森轉會的事情焦頭爛額，很早就說了不會加入皇馬中國行，留下克萊門斯一個人應付法國導演。

而後，法國導演就一臉看好戲的神情，坐在那裏揮了手：“！”

說起來有些尷尬，可是真的拍攝開始倒也不算難。說是愛情線，其實完全可以理解為惺惺相惜，而且平時在球場上互相抱一下甚至是疊羅漢的事情都發生過，攬著脖子這種動作並不算過火。徹底扔掉劇本的克萊門斯在導演的畫外音的引導下倒也沒有什麽不自然，面部表情過少其實是幫了很大忙的。

反倒是一直很放得開的穆勒還是有些別扭，導致cut了好幾次，最後終於算的拍成功的時候兩位主演都是一身的汗。

“比起和你拍這種情節，我還是喜歡和麗薩餵馬。”穆勒一邊扇風一邊後悔，“早知道就不同意了，一句臺詞沒有，還要看來看去，憋死我了。”

克萊門斯倒是不喜歡說話，可是那種別扭的感覺是一點沒少。

等下還有補拍的鏡頭，克萊門斯也就有時間去休息一下。不過就在他拿著礦泉水瓶走到眾人之外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對面的城墻上正站著一個人。

雪白的皇馬球衣在風中微微飄揚，那雙深棕色的眼眸在陽光下似乎吸收了陽光一般好看，在對上克萊門斯目光的時候，對方笑了笑，朝著這邊揮揮手，可是克萊門斯卻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難道，剛才的情境都被卡卡看過去了？

猛然冒出來的別扭感讓道長先生覺得陌生，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做錯了事情被人當場抓包一樣的尷尬。

這種尷尬感一直持續到了回到了酒店，卡卡在那裏收拾東西準備當晚和球隊一起前往上海備戰阿森納的比賽，克萊門斯卻坐在床邊，看著在那裏走來走去的卡卡，突然說道：“我很抱歉。”

卡卡的手一頓，擡頭看著克萊門斯，微微一笑：“你道歉做什麽？”

克萊門斯卻是微微抿抿嘴唇：“我不知道……”

“你能感覺到我不高興，我想你的感覺沒錯，但是你不用道歉的，因為這是你的職業。”卡卡笑了笑，停下了收拾行李的動作，轉而坐到了克萊門斯身邊，微笑著看著他。

卡卡卻是是有些不開心的，尤其是看到克萊門斯在自己面前和別人靠的那麽近，說不在意那是騙人的。但是作為職業球員他們有履行合同的義務，卡卡其實在那之後沒多久就忘掉了這件事情，不過看起來自己當時的表情讓自家小朋友記得清楚。

克萊門斯並不會說謊，他總是直白的厲害，這次也是一樣：“我想你能開心一些。”

“那你戴著那個熊貓帽子給我看吧。”卡卡說的一本正經。

克萊門斯卻是一臉莫名的看著他。

卡卡索性也不再逗自家小朋友了，只管坐直了身體，伸出手輕輕地拉住了克萊門斯的衣服，微微用力把他往自己這邊扯了扯。

克萊門斯看著卡卡漸漸淡下去的微笑，突然開口問道：“裏卡多。”

“嗯？”

“我看到電視裏那些人，總是喜歡隨隨便便就親別人。”克萊門斯看著已經快要和自己鼻尖對鼻尖的卡卡，聲音也不自覺的壓低了些，似乎害怕驚擾到什麽一樣。

卡卡卻是蹭了蹭他的鼻子：“說過了，不要看那些亂七八糟的肥皂劇，美食頻道很不錯的。”

克萊門斯卻是堅持著說了下去：“裏卡多，你以前的那些，是不是隨便親的？”

卡卡有些無奈肥皂劇對於克萊門斯的影響，可是這會兒他只能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誠意十足：“並不是的，托馬斯，我從不隨便親別人。”

得到了這個答覆的克萊門斯一點表情變化都沒有，點點頭，就閉上了眼睛，準備迎接一個柔軟的親吻。

那是一個很不錯的經歷，尤其是來自於卡卡的，每次都是一個極好的經歷。

卡卡卻是輕聲說了句：“和阿森納的比賽後，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什麽東西？

克萊門斯很想問，可是下一秒，他就被卡卡奪走了所有的意識，呼吸都要努力奪取空氣的時候，道長先生十分懷念曾經可以閉氣辟谷的自己。

或許，這也能夠被列為努力修道的一條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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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馬中國行第三天降臨上海，同一天，英超豪門阿森納的飛機也來到了這座現代化都市。

一時間，整座城市都被渲染成了純白和火紅的海洋，到處都可以看到舉著各自球隊旗幟三三兩兩湧向虹橋體育場的人群。

而在那其中，就有背著背包一身皇馬球衣的球迷張永德。

球衣的號碼是1號，屬於克萊門斯的號碼。

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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